她是狐妖。
狐妖大抵分为三类：一是专寻得道之人，取其心，食之成仙。二是以美貌惑人，取普通人之心，食之以保其容颜不老。三是一心只为修炼成人，或以某种特殊方式使其蜕变成人。《狐传》中记载道：若有一异性人类为狐妖流下一滴真诚的眼泪，那么这个狐妖就将变成人类。她是属于第三种。
她听说了这种方法，便抓来了许多男子，关在山顶的破庙中。那些男子倒是流了不少眼泪，可她还是狐妖，这说明，没有一滴眼泪是真诚的。
他是一个道士，专门斩妖除魔的道士。他听说有一个狐妖捉了不少男子，便急匆匆地赶来。凭他的高深道行轻易地捉住了她这只小狐妖。“说，为什么要抓他们，难道是想取他们的心吗？”
她那平时俏皮可爱的眼睛写满了委屈：“不是的，我只是想让他们流下真诚的眼泪，好让我成为人类，我怕血，我是不会取人类的心的。”她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丝光：“要不，你留下，我把他们都放了。”
他着实被她的语出惊人给吓到了，一时不知该拒绝还是答应。
“不说话就是默许了。”说罢，她便一挥手，把那些男子都送回了山下。“你为什么要留下我?不怕我杀了你吗？”
“我相信你是个好道士，至于为什么留下你，嗯，你比他们都俊俏，牡丹花下死，做鬼也风流嘛！反正我应该是成不了人类了，那就……”
“你不怕我杀了你?”
“你要杀我的话早杀了，怎么会等到现在?又怎么会等我谈条件?”
“……”
鬼使神差般，他陪了她三年。在这三年中，他第一次有了陪她一世的冲动，若是没有那次意外，没准他会真的陪她一世。
那天，他在破庙前的榕树下练法术，她蜷在树上打盹。岁月静好。霎时，一个身着红衣的妖娆女子翩然弱落地：“总算是让我找到了，得道之人啊，看来我就要修炼成仙了。”那女子的声音把她惊醒，她立刻认出了那人是千年的狐妖。
那狐妖也没多言，出手便是全力一击，他正欲拼力一搏，一道浅绿色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。千年狐妖的全力一击，她替他挡了一半有余，趁着那狐妖征住之际，他出手将那狐妖降服。望着奄奄一息的她，他的眼角有些湿润。
她看到了他眼角的晶莹，扯出一丝微笑：“别哭啊，我说过的，我怕血啊，怎么能让你在我面前受伤呢?再说……咳咳……要是你哭了，万一我变成人类，死相多难看啊……”
言罢，她便被迎面而来的微风，以一撮微尘的形式带离了人间。就像所有死去的狐妖一样，不留一点痕迹。他还未回过神来，几位仙人便出现在他的面前：“祝贺你成功降服了那千年狐妖，功德圆满，你已位列仙班。”
“我不要成仙。”他一脸淡然，无欲无求的眼里闪过一丝悲切，“我只要那个小狐妖活过来，只要她活过来。”——假如你舍一滴泪，假如老去我能陪，烟波里成灰，也去的完美。
完
作者：蓝月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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