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脏早搏是怎么回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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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5/4/25 22:18:00

文/杨君国

人,吃五谷杂粮,没有不长病的。小病小疾,在家吃点药,调剂调剂,尚可痊愈;若是重创重疾,就必须住院医治了。尤其是如今医疗资源多了,生活水平高了,能住院则住院,以期得到更好的治疗。

但,住归住,一旦住下,医院环境的特殊性,对自己病情的未知性,或多或少地使情绪低落,心情压抑,蛮不开心。人,必须经历了才有了对比,才懂得珍惜。等过一段时间,经过治疗,大病痊愈或者趋于稳定,医生宣布可以出院之时,那心情简直是枯木逢春,心花怒放,冰火两重天。

前些日子,八十六岁的老母亲,因为冠心病,住进了心内科。同一病房共五张床,分别是34号至38号,母亲是37号。都是女病号。她们住院的状况和出院的神态就给我留下了很特别的印象,引起了我深入的思考。

34号,76岁,转过来之前,在ICU待了五天。身体瘦弱,驼背,用她自己的话说:“成了知了龟。”我刚看见她时,面如秋叶,气若游丝,一点劲头也没有,又加上造影剂过敏,卷缩在床头,折腾得够呛。

她请了个护工,55岁,有三年的经验,很干练,在她的床边搭一张陪护床,二十四小时全陪,照顾得比较周到。帮她打饭,看她打针,扶她去卫生间,给她打水洗脸洗脚,陪她说话。她的老伴,瘦高个,退休教师,每天都来看看。

在医生的科学医治和护工及家人的细致关心下,她的病情一天天好转。逐渐话题也多了起来,笑声也多了起来。

最开心的是第十天,医生查房时,说:“比较稳定了,拿点药,下午就可以出院了。”她马上打电话告诉了她女儿:“打完针估计下午两点,你两点来接就行。”给她老伴:“你今天就别来了,晒晒被子。”接着就嘱咐护工收拾橱子装装包,护工说,还有好几个小时呢。上午还得打两包吊针,以前都是护工看着,她或者睡觉或者闭目养神,而今天,她自己盯着点滴,总说:“这么慢,叫它滴得快点。”“安阳,还有一瓶呀!”确实有一种急不可待,归心似箭的感觉。

临近中午,她老伴还是来了,进进出出好几趟,办完了出院手续。她问花了多少钱,他比较知足地说:“新农合,花了一万五,报了一万多,自己才花了四千来块。这就是社会好,不得话,不全是自己拿?”然后凑到她的跟前,从外套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叠现金,数了数,递给她。她招呼护工:“小王,一天一百九,你伺候了我十天,伺候的很好,这是两千块钱,你拿着。”护工坚持不要,她又推让,最终护工还是把多余的一百块钱放到了她包里。

打完针,两点多,她女儿一来就笑着大声对护工说:“感谢这些天你对俺妈妈的照顾!”护工说这是应该的。几乎同时,她连忙下床,摆着手,用同样的笑声跟其他床的病号逐一打招呼,说:“我们回家了,祝你早日康复!”在医院忌讳说“再见”,其他人连说“好!好!”也纷纷送她祝福的话。

她老伴和护工各提着大包小包,她女儿稍微搀扶着她的胳膊,她频频回头招着手,走出了病房的门口。我望着她走出门口的一瞬间,忽然觉得,她的腰似乎挺直了许多,那佝偻的驼背似乎也不那么明显了。

35号,69岁,进来时,面色苍白,嘴唇黑紫,费劲地喘着粗气,只能把病床一端摇得很高,使她上身抬起,半坐着,似乎喘气才能顺畅些,呆滞的眼睛无神地游移,缓慢地扫描着周围的病号,我都不敢直视她。头几天大小便都不能出去,脾气暴躁,动不动就对陪床的老伴发火。

经过七八天的治疗,她很快恢复了元气,我对她的印象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。

计划出院的头天晚上,她兴致特别高,滔滔不绝而又不急不慢地与临床啦着呱,她说:自己从年轻就当妇女干部,性子急,要强,干什么都抢在前头,今年建党一百周年,她还获得了中央颁发的“光荣在党50年”纪念章。

我看着端坐在床头的她,面庞方正,皮肤白皙,谈吐舒缓,透露着一种坚定和自信。病情的稳定,和出院前的放松,基本还原出她年轻时的美丽稳健和执着。

36号,84岁,头发蓬乱,皱纹深刻,身材瘦小。进来时,弓缩在床头,不断地呻吟,吃一口吐一口。

但打了两天针以后,她不但自己上床下床,出去进来,行走自如,而且步履轻盈,腰板挺直,说话干净利落,手势比划得很有力度很有节奏。她说:她生了六个闺女俩儿子,没板正正地做一个月子,吃得最好的饭就是生小儿子时吃了仨鸡蛋。但身体一直很好,至今仍然种着菜园养着鸡。

这次生病是因为打扫橱子,看到还有三片零号降压药,觉得扔了可惜,就一口吃下去了,须知,平常只能一天吃一片呀!吃下之后,血压骤降,反应剧烈,幸亏治疗及时,才免遭不测。

伺候她的小儿子打趣而又嗔怒地说:“以后,还那么节约吧?”他对我说:“她又不缺钱,除了兄弟姐妹们给她,还有残疾补助,还有低保金(她有一年伤着腿),但就是不舍得吃不舍得喝,什么也舍不得扔!”

他给她办了出院手续,拿着单子说:“她是低保户,百分之九十报销,三天,自己才支了百十块钱。”她提溜着自己的褂子,边走出病房,边笑嘻嘻地说:“以后可不稀来了——回家看看炸得萝卜缨子还能吃吧。”

38号,65岁,看着像没病,但间歇性发作,一旦发作,就胸闷气短,浑身乏力。

她说是累得。平常农活多,两个月前儿媳妇又给她生了个孙女,孙女又光生病,她既伺候月子,又照看小孩,既劳累,又撒急,突然感到不舒服,来医院一检查,心脏出了问题。她家离这里有七十里地,她儿子一天来一趟,送点吃的,陪她打会儿针,下午就回去,小孩小,离不开,平时她自己在这里,吃饭时我有时帮她打份菜。

在这里的几天,正好天天下雨,她天天牵挂着家里的事,一会儿看看窗外雨下得还大不大,说再下地里的花生就薅不出来了,一会儿打电话问苹果摘了嘛草铡了嘛牛喂了嘛!我们都安慰她需要静养,而她总有操不完的心,自己生自己的气,气自己生病耽误活儿。

第七天时,她出院,兴致勃勃,正好也晴了天,她看着窗外空中普洒的阳光,乐呵呵地对她儿子说:“明天先把路南头那块地的花生薅出来!”她儿子的脸上也挂满笑容:“俺爸爸包好了水饺,等你回家就下锅。”

住37床的老母亲,同样如此。

来时,有气无力,什么都顾不了;过了两天,开始心焦唠叨,阴沉着脸,看什么都不顺眼,感觉哪里也不卫生,怎么着也不方便不自在;又过了两天,脸上舒展一些了,有心思开始心疼我和哥哥吃不好睡不足连累我们了;再过了两天,有心情讲述买了盘新鏊子摊煎饼,在穆桂英连星夜加班刨地瓜那些陈年旧事了。

头好几天就嚷嚷着出院,说:“这才不是人待的地方。”

查房时,她疑疑惑惑,惴惴不安,像期待法官宣判结果一样看着医生,当听医生说:“大娘,今下午可以回家了。”她顿然大笑,双手拍着盖在腿上的被子说:“可好了,可好了!”打完最后一袋药,护士过来起了留置针,她翻转翻转胳膊,说:“可轻快轻快了。”坐起来,抓过木梳,熟练地往后梳拢着满头银发,看着我,笑得像个孩子:“回家后,好好洗洗头,再洗洗澡!”

俨然是出笼的鸟,放生的鱼,放假的孩童,那么急切,那么期冀,那么活跃,那么松弛。

与母亲往家走的路上,与来时相比,我也是心情迥异,上医院的奔的时候,不时回头看看她的表情,时而问问她的感觉,心里很忐忑,很焦灼,很沉郁,而现在就放松了许多,尤其是陪床十天后出来,看到天也高远,路也宽广,树也碧翠,真应了那句话:“世界上最美的风景,都不及回家的路!”

是的,出院者,经历了起死回生的惊喜,承受了痛不欲生的挣扎,品尝了担惊受怕的折磨,能不欣慰,能不高兴,能不喜悦吗?

愿世间无痛,愿岁月静好!

(图片源自网络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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